而他们的放手,那就是真正的放手,无论对错好坏,都让两兄弟自己承担,他们只负责旁观。很多次,哪怕是到了不可收拾之时,两人也从不出手。而是等着两兄弟自己来解决。
因这放手放得太干净,再加上他们的母亲卢萦时不时还闯点小祸,苦巴巴地等着儿子们给她解围,替她收拾尾巴。渐渐的,两个儿子都忘记了他们父母本是有大才之人,都争先恐后地挡在他们面前,想替父母遮尽风雨。
而这一次不一样了,这一次他的父亲明确的告诉他,他和母亲会站在他们身后,一有不劝,便会伸手相助。这一次,将是他们一家四口协同作战!
见到大儿子明显激动了些,刘疆慈爱地说道:“这话别告诉小二,他太冲动了,要知道这次我们会出面撑腰,只怕会更无法无天。”而大儿子就不同,他生性沉稳,稍为行事果敢一点,也不至于会到冒失的地步。
双眼明亮地看着父亲,刘元朝他一礼,清彻地说道:“父亲,孩儿明白了。”
不一会,刘元走了出来。阳光下,他的母亲还在奋力地绣着一朵花。她看起来对所绣的花很是满意,才一半呢,便对着阳光左瞧右瞧沾沾自喜的。
刘元走到她身后,行了一礼后说道:“母亲,孩儿已经你和父亲找了宅子,呆会你们便搬进去。郭叔他们也是。”
卢萦放下绣帕,她定定地打量了大儿子一阵,突然双眼一弯,笑眯眯地说道:“我的元元要在洛阳正式露面了?”
这就是他的母亲,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知道别人地打算,仿佛这世人在她面前,从来不会有秘密。
刘元因为父亲那番话,已记起了前些年经常听到的,关于母亲如此叱咤风云的事迹。他有些感慨,这几年为了锻炼他们兄弟,为了不让他们觉得父母可以依靠,连有关自己的事迹都给封锁了。这般几年下来,累得他们都以为,自己的父母与别人的父母一样,只是最普通的凡夫俗子。
当下,刘元恭敬地朝着母亲应道:“是。”
卢萦双眼亮晶晶的,她兴奋地说道:“那元元到时还戴纱帽不?”
刘元严肃而恭敬地回道:“孩儿姓刘,乃刘疆长子,回到天子脚下,洛阳帝都,又怎会遮遮掩掩,仿佛见不得人?”
这孩子,就直说不戴嘛,弄上这么一大堆话算啥?
卢萦抑住不住自己的得意和亢奋,她涨红着脸喃喃说道:“我倾城倾国的大儿子,要露出面容在洛阳招摇了?”因太过激动,她突然朝着刘元一凑,笑眯眯地说道:“元元,母亲扮成丫头,跟在你身边好不好?”这样她就可以跟着儿子看热闹了。
刘元没有想到母亲会说出这样的话,当下脸一黑,干脆利落地回道:“不好。”然后,他朝着卢萦再次一礼,道:“母亲,孩儿告退了。”说罢,像是怕被卢萦缠着一样,衣袖一甩,步履虽然依旧优雅,却是大步流星地走了开来。
卢萦被儿子这么拒绝了,挺有点伤心的。就在她摸着下巴眼珠子转动时,刘疆磁沉的声音从一侧传来,“别胡闹了……这次元元有点过于紧张。哼,天子脚下,洛阳人物,连我们的儿子,也被传言所累了。”
卢萦还在看着儿子离开的方向,她握着拳头兴奋地说道:“可是,元元要露脸呢,要一直露着脸呢。”她亢奋地看着丈夫,吞着口水说道:“阿疆,这么激动人心的事,我真不能去玩啊?”
刘疆脸一黑,他揉搓着眉心,半晌才哼了哼,冷冷说道:“你给我老实点。”
丈夫这话一出,卢萦沮丧地低下头,半晌才道:“罢了罢了,我说当个可怜的深闺妇人吧。呜……真想到咱倾城倾国的儿子旁边当个小丫环。”
刘疆懒得理她,衣袖一甩大步回到房中。卢萦连忙跟上,她一边追去一边笑嘻嘻地说道:“阿疆阿疆,咱们去洛河玩吧。就坐客船,尚着黄河再去长安开封走走好不好?”
刘疆脚步一顿。
他这一停步太过突然,卢萦正急走着呢他就停下了。当下,她砰地一声撞到了他的背。
在卢萦被撞得晕乎乎之时,刘疆轻叹一声,他伸手把卢萦搂到怀中,细心地在她的额头上按揉起来。一边揉搓,他一边说道:“我许了儿子会在后面坐镇,此时离开,他们会心中不安。”
卢萦听了有理,便不再胡思乱想。
见她也不绣花了,只是安安静静地跟着自己转,双眼亮晶晶的,刘疆无奈地笑道:“罢了,我也不看书了,咱们继续上街转去吧。”
这话一出,卢萦喜笑颜开。其实她一个人出去也是一样,可这些年,也不知怎么的,她就是喜欢牵着丈夫的手,一起出去玩。哪怕什么也不做,就只转转街,她心里就是高高兴兴的。
因此,丈夫这话一出,她便把纱帽朝他手中一塞,给自己也戴上一顶,牵着他的手转身就朝外面走去。而他们刚刚踏出院门,便听到客栈外传来一阵叫嚷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