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知道。”莫小川直视着白易风的双目道:“我想知道的更多。”
白易风沉默下去,思索良久,抬起头来,道:“当你有一天,觉得自己遇到了无法解决之事,可以带着他,去蛮夷国东部,那里的草原上有一座土山,名叫齐山。到了那里,你拿出这块令牌,自然知道‘它’是什么了。”
“多谢!”莫小川收起了令牌,站起身来,朝外行去,走了两步,停下身来,没有回头,张口说道:“你死后,葬在哪里?”
“那边的地头……”白易风没有起身,也没有去指,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。
透过雨幕,莫小川远远望去,只见,农家小院外面,是一片菜地,在菜地的远处,有一座小山头,上面,布满了一个个坟包。他知道,白易风说的便是那里,微微点了点头,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说罢,迈步行出屋外,任凭雨水落在身上,打湿了头发,淋透了衣衫。
莫小川知道,这一次的见面,是今年的第一次,也是以后的最后一次。以后,他将再也见不到白易风了。而他对白易风的记忆,也将停留在这一刻。
当莫小川行出小院门外之时,屋中的白易风又咳嗽了起来,咳嗽过后,声音远远地穿了出去,穿透了雨幕,落在了莫小川的耳中:“少主,若是时机合适的话,还请少主将我师傅救出来吧。”
莫小川眉头微蹙,身子一顿,停了下来。白易风的师傅,他是知晓的。便是关在天牢之中的白长青,那个老头很怪,莫小川与他也只有一面之缘,而且,那老头的功夫也十分的怪异,居然炼就了瞳力。这种功夫,白易风不会,除了白长青,便只有司徒雄会。只是,司徒雄的火候显然不到。
将这个怪老头救出来,对白易风是一次报恩,对司徒雄也算是一个交代。只是,莫小川心中却犹豫了,这怪异的老头,他实在是摸不准脾气。
而且,白长青的身份也十分的特殊。若是将他放出来,对莫小川来说,有好处吗?莫小川不敢肯定。不过,若是反问一句,有坏处吗?答案却是一定的。
当年的白长青,莫小川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。但是,被关在天牢之中将近二十年,身边还没有一个人说话,这样的人,即便以前正常,想必现在也不正常了吧。
一个不正常的人,而且身份极为特殊,会添出多少乱子,不言而喻。
或许,白易风也想到了这一点,所以,并未要求莫小川现在便将他救出,而是说,若是时机合适。
显然此时此刻,莫小川并不认为时机合适。他是一个重恩的人,但却并非当初那种为了报恩,可以冒奇险的时候了。现在的莫小川,想的更多,因此,他只将白易风的这句话记在了心中,若是当真有一天,他认为时机合适了,或许会帮白易风的这个忙吧。
只是,所谓合适的时机,莫小川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。
他没有说话,片刻的停顿之后,便再度迈步前行。离开了农家小院,也离开这片略带泥泞的街道。
白易风已经成为了记忆中的人。想起当初,两人第一次见面,白易风只是一个中年秀才的打扮,虽然装作颓废,却并不显得颓废。而现在的白易风,虽说不再刻意假扮书生,反倒是像一个真正的书生了。
最初,莫小川对白易风的印象不太好。甚至,在一段时间内,他还将他当做对手来看待。
当时的莫小川,做梦也不会想到,与白易风的最后一面,会是如此。
人生的终点会在哪里,当真是让人想象不到,或许,当年刚刚接手齐心堂的时候,白易风也是一肚子的雄心壮志,想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吧。
可惜,到最会,他却觉得一间茅草屋,一个破旧的小院,再加半山腰上的一个坟包,便满足了。
与白易风的会面,让莫小川感慨良多。但是,却并未动摇他的心,他已经成长,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憨厚少年。前方的路,很是坎坷,脚下的泥泞算不得什么。
了了这一件事,莫小川对于齐心堂这边,便可以真正地做到暂时放下了。下一步,要做的,便是前线大营之行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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