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阵势大家都见过,牛广济要骂人了。
春旺吓得缩了头,温二狗嘟嘟囔囔地退了后,温国林一身酒气,也低着头不敢多说。
牛广济发火了:“你们这帮兔崽子,吃了熊心豹子胆呢,打架还没打够么?”
在望城县的乡干部中,牛广济骂人的水平是一流的,真动了气,可以骂得鸡飞狗跳猫上墙,郭咏就笑着说过,牛广济骂起人来,凶得像斗红了眼的公牛,不像个国家干部。
不过,在基层做工作,讲道理费尽了口舌也未必能讲得通。
骂,算是一招,而且这招灵,很灵,那些村民百姓们,仿佛就吃这一套,只要牛广济开口骂人,工作就差不多做通了。
骂人也是门学问。
温国林就不会骂,他很佩服牛广济能骂,偶尔讲道理讲烦了,也尝试着学牛广济的样子骂过几次。可一点儿也不顶用,同样的粗话,牛广济骂出来,不但有力度,而且句句点在被骂的人穴位上,容不得在行动上有所迟缓或是抵触。
温国林骂了,却是另一番样子,不但被骂的人一点不怕,反而当着他的面,能笑得前仰后翻,笑完,还怪声怪气逗他:“温乡长,你这是骂人呢,还是给人挠痒痒呢?不过瘾,一点不过瘾。比起牛大叉,差远了。”
温国林刚上任与牛广济搭班子的时候,听了他骂人,曾经不安地说:“牛书记,你这个骂法,真让人受不了,红杏村的支书年龄比你我都大,你骂得他抬不起头来,他儿媳妇在院子里直拿娃娃出气哩,你没看见?”
“不骂,不骂他能听你的?国林,往后你那性子得改改,对付这些爷,面情太软不行,他不尿你。还有,骂人要会骂,就说红杏村的支书,你要是避过人骂,骂死他也嘿嘿地笑,不接你的招,就得当着他儿媳妇面骂。”
“行,我服你了,这方面我不行,我是真骂不出来。”温国林讪笑着道。
“你那满肚子的学问和道理,对付有素质的人行,对付这些爷,太软了。国林啊,我退了之后,该你来当书记,首先得学会骂人,不会骂人,乡上这碗饭,你吃不长久。”牛广济语重心长地说。
温国林怎么也没想到,牛广济今天会骂到自己头上来了。
没等温国林醒悟过来,牛广济喝道:“温国林,这几个小犊子尥蹶子,那是有劲儿没处使,你可是一乡之长,怎么也跟着瞎起哄,要是这样,当初该让你带队去打架,我在家坐镇。”
“我说了我要去的嘛。”温国林还在辩解。
牛广济立刻就接上茬,骂道:“你去,你去管个鸟用。你打得过谭二愣子吗?还有你,春旺,要不是温纯下手快,你早***见了阎王了,你还想打?温二狗,你除了会穷叫唤,你能动真格的吗?”
春旺一脸羞色,用脚在地上搓一个草棍,温二狗耷拉着头,不敢做声了。
“温国林,不是我笑话你,别说打架,你赌博都赌不赢别人。”骂住了春旺和温二狗,牛广济又回过头来骂温国林。
“我哪赌过呢,我哪赌过呢?”一听牛广济当着众人的面揭短,温国林也有点急了,他最怕的是老婆知道他赌博输钱的事,说出来,保管几天夜里不得安生。
“没赌过?今天下午,陪春耕检查组的人,谁跟他们斗的地主?你以为我不知道,你坐的哪个方位,要不要我说出来?”
温国林苦着脸,冲牛广济直眨眼。
温国林的老婆听见牛广济在骂人,从屋里出来了。
牛广济一看温国林的老婆出来了,灵机一动,又骂出新花样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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