觉空见他虽然冷淡,但是却彬彬有礼,又恰好看见离儿朝他轻轻地撇了撇嘴,不由急忙低下头去,道;“不……不会见怪……”
少年顿了顿,抬头看了离儿一眼,道;“走了,回家去了。”
离儿笑了一声,道;“走就走,我还惦记着家里的猪肉脯呢,这白菜饺子一点滋味都没有。”
她跟在少年背后,与觉空擦肩而过的时候,却仍然声音微小的道;“小和尚,你有空来城里,来西城的凌家来找我玩,门口有两只大石狮子的就是,我叫离儿。”
话音未落,那少年却站在门口,眉目如冰,微微提高声音叫道;“离儿。”
离儿撇了撇嘴,不耐的道;“来了来了。”一边小声嘀咕,“今天这事我一个人就可以了嘛,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你跟我一起来。”
那少年怒极反笑,道;“你若肯安分一些,我又何必来,你也可以不跟着来!”
见他眉目冰冷,觉空不由开口道;“这位施主……”
离儿轻轻拉了拉他的袈裟,道;“我哥脾气就这样坏,你别理他。”
她这声音却有些大的过头了,在场的人却听得清清楚楚。
觉空虽然早觉得他们眉目相似,但是听离儿这么说,也不由有些踌躇,抬头看了那少年一眼,却见他眉目冰冷,双手抱胸,真是说不出来的如冰如雪。
就听离儿道;“我走啦,唉,这和尚有什么当头,吃斋念佛的,换我是半天也呆不下去。”当下便脚步轻盈的走了出去。
觉空眼看着空荡荡的雅舍,沉默半日,才收了碗筷回了厨房。
却在晚上睡觉的时候,看着从僧衣里掉出来的小荷包,发了一会呆,才模模糊糊的想到,竟然忘了将这东西和碎银还给那个叫做离儿的小姑娘了。
不过好在过了冬至,日子倒是闲了不少。
觉空跟主持说了一声有施主落了东西,主持扬了扬长长的白眉,抬眼看了觉空一眼。
窗外翠竹苍苍,寺里的小和尚有些紧张,瞳孔清澈,净若琉璃。
主持想了想,道;“让子元师弟安排吧。”却又低眉垂目,再不看外头一眼,异常沉静的开始念经。
子元是万佛寺里负责杂事的和尚,年过四十,却十分老练,听觉空这么说,便安排了马车,与觉空说道;“西城里人不多,只有几年前搬来了一家凌姓的施主,很少与外人交往,听说有一对少爷小姐是十分出色的,不出意外的,便是他们了。”
觉空诺诺两声,道;“麻烦师叔了。”
子元摇了摇头,安排了一个驴车,冲觉空道;“早去早回,我只怕这雪下大了,封了路不方便。”
他知道方丈这般安排,多半是为了锻炼觉空,说起来觉空也是十二岁了,过了年也应该开始学着做些事情而不是单纯的念经打杂了。
子元知道方丈子正看觉空极重,安排的人虽然稳重,却不是个多事的,又交代了几句话。
看着觉空点了点头,揣了两个馒头上了驴车。
他久居寺内,虽然见过不少施主,待人接客也算不错,但是仔细说起来,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出门,心中还是稍微有些紧张。
毕竟寒冬腊月,虽然这地方也算天气温暖,但是冬日大多数人还是都呆在屋里,并不肯出来,街旁也是门庭冷落,觉空只觉得有些寒意,就听着车夫的交代,缩在车里,到了一处,车夫说道;“这要过年了,并不许驴车进内城,我便在这里等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