立春去院子里的时候,薛九娘正歪在床上,哭的肝肠寸断,她只穿着一袭素白纱衣,头上也只系了一条雪白发呆,越发显得一张小脸纸一张的白,梨花带雨一般娇弱引人怜惜。
凌老夫人站在床边,脸上虽然还保持着看似平静的微笑,但是当薛九娘牵住他的袖子,盈盈哭诉;“也是九娘,不讨人欢喜,这些日子以来在府中白吃白住也不好意思,就想为姐姐做些事情,却不曾想到闹出这样的事情来,九娘一条贱命,死不足惜,只是这家里的名声,却不可因为我败坏了,姑姑你就让我死了,当没我这个外甥女儿,别为我坏了家里的名声。”
她哭的厉害,一番话又委曲求全的,听在耳朵里,更是引人怜惜。
虽然这些日子下来凌老夫人冷落了薛九娘,但是见她哭成这样样子,处处又为自家打算,连一条小命都不要了,因为薛九娘寻死而产生的怒气也淡了几分,没有看见窗外的青年听见里面的声音,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。
当下柔声道;“你这说的什么胡话。”
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,脸色也不由难看了几分,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赶巧了,不过那几个丫头,到底是脱不了手的。
没等凌老夫人想完,就瞧见立春走了进来,在屋中站定,淡定自若的道;“夫人让奴婢来给薛小姐诊诊脉。”
凌老夫人道;“她人呢?”
立春淡淡的道;“夫人说岳二爷既然跟着过来了,她虽然关心薛小姐,但是也不方便过来,所以让奴婢前来。”
凌老夫人看着门外的青年,眼皮耷拉了一下,眼中掠过一丝精光,却慢吞吞的点了点头,道;“她素来是个有分寸的。”
便要起身往旁边让去,不过却是一顿,垂目看了一眼抓着她袖口的那只雪白小手,凌老夫人‘嗯’了一声。
薛九娘哆嗦了一下,楚楚可怜的道;“姑姑。”
她荏弱娇怯,甚是引人怜惜,不过立春却在一旁道;“小姐落了水,若是落下病根,可就不好了。”
立春生的温厚敦和,说起话来也自带一股医者的气度,薛九娘被她这么一说,不知道怎么就手上一松,李麽麽急忙扶了凌老夫人往一旁坐着去了,立春才在一旁站着,道;“还请薛小姐伸出手来。”。
她是医女,倒是不像其他大夫那样考究要盖上帕子或者用丝线什么的,薛九娘扫了一眼立春,脸上还带着泪,却只是道;“我……我没什么大碍的……”
正要再说什么,只见面前的医女却是脸色一整,道;“薛小姐,你身份娇贵,乃是大家小姐,在园子里不知自重身份非要跟做那些婢女事闹出后头的事情来,还不知道吸取教训,珍重名声,注意举止。”
眼看薛九娘眼睛里泪水滚来滚去,好像随时都会滚下来一样,立春却只当作没看见,只是冷冷的继续道;“府中以贵客之礼待你,你若是真为凌家名声着想,是要家里传出苛待贵客将客人充作丫头还是逼死贵客的消息?这两样我们可承担不齐。”
以立春的身份,说着这样的话,其实是颇不合适的,不管她在白蒹葭面前多么有体面,这凌府的正经主子,也就凌老夫人,白蒹葭,凌绝尘,凌慎之和凌离儿几个人罢了,薛九娘也算是半个主子,若是换了其他时候,凌老夫人早就让立春闭嘴了!
夸我夸我~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