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一问一答,倒是顿时一个多时辰就过去了。
立夏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,他本来是个活泼多话的人,此时却是一句话都不说,只是他一双眼睛却专注的看着素问。
不过也能感受到立夏的目光里只是纯粹的探究,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,素问颦了颦眉,见白蒹葭没说话,便也没有多说什么。
白蒹葭看着立夏冲自己打了个手势,便知道这人是揣摩的差不多了,还没等白蒹葭开口,素问颦了颦眉,道;“奴婢有一件事情想问小姐。”
白蒹葭看着她扫了一眼立夏,便摆了摆手,立夏悄无声息退了出去,温声道;“问吧。”
素问迟疑片刻,道;“那……闻人轻柔,有没有找你的麻烦。”
白蒹葭栗然一惊,留神去看素问的神色,见她眉目间,却有掩藏不住的厌恶之色,不由一顿,道;“怎么这么问?”
素问瞥了一眼白蒹葭,道;“当时……”
她看了眼桌子上的烛火,目光悠远,最后开口也带着几分犹豫;“当时我为了逃出贤王府,将贤王世子闻人流光挟作人质……”
白蒹葭一顿。
她怎么不知道自家素问这么彪悍了。
不过那闻人流光也应该是素问的孩子,面对着妻子将儿子要挟做人质离开,就算是闻人轻柔那样的性子,只怕也比空中飞过一只鸟拉屎在他头上更是咽不下去。
她看着素问犹犹豫豫的将她如何让人将闻人流光骗到自己身边,又如何制住闻人流光要挟闻人轻柔,最后逃出层层守卫的贤王府这些事情。
素问看着白蒹葭一脸沉默,声音也不由小了起来。
她刚醒来之时,虽然有些懵懵懂懂,不过见过凌慎之,又在这密室里呆了这么久,这些日子下来,模模糊糊的也明白了不少事情。
至少这十年间,她所失去的记忆跟那闻人轻柔极有关系。
不过想起那个闻人世子,素问的心里,还是不由掠过一丝隐痛。
虽然已经失去了这十年的记忆,但是并不代表素问什么也不知道,反而从结果倒推,素问很清楚这十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她心中极恨闻人轻柔强取豪夺,不过也有几分担忧,当时她想的是,逃出来后想办法去秋水村寻找小姐看看,到时候隐于茫茫人海,改容易貌,自然可以逍遥红尘,结果一转眼竟然已是十年沧海桑田。
气虚体弱加上刚恢复记忆导致的神智混乱,在听见凌慎之十年的话语后终于集中爆发,瞬间昏迷过来,醒来之后,已经被安置在了这密室里。
她心中未免有些后悔和担忧。
对于闻人轻柔的小心眼和睚眦必报,她也是极清楚的。
素问倒是不怕闻人轻柔,左右不过是一条命罢了,只是唯恐自己当初挟持世子出逃,是否给白蒹葭带来了什么麻烦。
她心中翻来覆去的不知道将这事情想了多少次,也是说不出来的担忧,如今见白蒹葭气度闲雅,从容不迫,到底是没忍住,将这事情说了出来。
……
她说到一半,已经是眼睫低垂,不敢再看白蒹葭的神色,只觉得自己就好像站在断头台上一样,听着令官的宣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