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沉沉的天气,浓云堆积,越来越低,迟迟不见下雨。
小小的清水县城好像被天给压住了,一丝风儿也不见,闷得让人透不过气。
就在这样的时刻,高田礼居然出现了,而且还带着东厂的番子,堂而皇之地进了后衙,冲进了茶室。
一下子,茶室之内就从锵锵三人行就成了圆桌派。
李幕遮本来已经掌握了一条关键信息,正想着借机再从马知县和方主薄的嘴里套些话出来,好验证他的猜想。
结果,还没开口呢,一个身着儒衫的中年文士就迈步走了进来,打断了李幕遮的话头。
“你就是李幕遮?”
这中年文士扫了马知县和方主薄一眼,目光就移到了李幕遮的身上。
李幕遮并不认识这中年文士,不过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想。
“那你是高田礼?”
“果然胆子不小。”
高田礼身子轻轻一矮,立即有个东厂番子给他递来了椅子,屁股轻轻巧巧地落到上面。
李幕遮暗自摇头,这派头真讲究,把东厂番子当成下人在用,要是让东厂的厂公知道了,不知道会作何感想。
高田礼道:“本来我还想把你们三个人叫齐呢,现在你们既然都在,那就方便多了。”
马知县:“高大人,你不是应该已经回金陵了吗?”
高田礼斜眼瞥着马知县:“你是在质问我?”
马知县笑了起来:“不敢。”
方主薄抿着嘴唇,一言不发。
李幕遮算是又涨了见识,对马知县认知也更加深刻了,这个人的心真是深不见底。
高田礼的面相其实颇有些君子相,浓眉大眼,高鼻阔唇,只是眼神时常带着一股飘忽不定,配合这身打扮,却让李幕遮想起伪君子三个字。
高田礼也没有废话,开门见山地说道:“你们现在的这些烂糟事,王爷已经知道了,很不高兴。”
马知县:“高大人教训的是。”
方主薄:“一县之地,些许小事,发生与结束都在顷刻之间,王爷为什么会知道?”
高田礼:“我飞鸽告诉王爷的,你有意见?”
方主薄:“没有。只是觉得高先生此举完全没有必要,这些事情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。”
高田礼冷哼一声:“这种废话就不用讲了,我接下来要说的三件事,你们都听仔细了。”
李幕遮:“我也要听吗?”
高田礼眉毛都没抬一下,缓声说道:“其一、王爷有交待,清水县不能再乱了,你们两个都适可而止,莫被有心人借机查出了什么来。”
说这话时,高田礼瞥了李幕遮一眼。
李幕遮:“对,我就是有心人,还可能是真心人。”
高田礼没接李幕遮的梗, 接着说道:“其二、马崇瑞,你这知县还是别做了,年底去京城户部做事吧。”
“下官多谢提拔。”
马知县心中暗喜,脸上尽量不露痕迹。
李幕遮却生出一股极其荒谬的感觉,官员的任命那明明是吏部的事情,怎么高田礼说得如此随意,好像大明朝的官位全在他手上握着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