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厢,完颜三舅的脸更黑一层。
墨九却浑然不觉,拖着萧乾的手,察觉到一股子凉意,又心疼地握在掌心里。
“我好好的,能有什么事呀?到是你,不懂得照顾自己。”
这老夫老妻的感觉,让萧乾很是受用。
他安抚般捏捏她的肩膀,又拢了拢她身上始终没有干透的衣裳,轻声相问。
“阿九饿得狠吗?”
墨九重重点头,“可不?”
从进入阴山开始,仿佛都过了一个世纪没有吃东西了,不饿才怪。她觉得,再这般下去,离墓还没有打开,她就得活生生饿死在里面了。偷偷咽一下唾沫,她扯着他的衣袖,撒娇似的问:“你那儿有没有什么特效药,吃了能抵饿,可以让人完全没有饥饿感?”
萧乾失笑,揉了揉她的脑袋,“小傻瓜,做什么梦呢?”
说罢,他伸出手臂,“来,往这儿咬一口?”
“额!”墨九瞪他一眼,正寻思着再找个什么话题,转移一下注意力,免得被那毒气、饥饿以及墓门里的魔音影响到心绪,忽然就听见击西“啊”的一声尖叫。
而后,叫声戛然而止,突然就消失了。
冷不丁的变故,骇了墨九一跳。
“老萧!”她紧揪着萧乾的手,紧张地问:“咱们要不要砸门,问问情况?”
由于石室内的情况不好见人,他们过来了,却没有出声打扰,便是私底下的闲谈也都压得极为小声。所以这会儿,在室内的两个人,尚且不知他们四个人就在外面。
萧乾琢磨一下,摇头。
“让他们自己去练。”
去练?这词儿太幽默,把墨九逗笑了。
击西和闯北两个都是大男人,这事儿怎么练啊?没有练到一块儿,估计也是打一架,但真的练到了一块儿,那画面才真真儿太美了——
和尚本就代表“禁欲”,那标签贴在脑门上。
击西的样子又太过娇娆,哪怕也是个男的,却太女性化……
啧啧!闯北长得也不错。
那两个人如果凑成一对,太赏心悦目了。
腐女病毒发作,墨九冷不丁脱口而出。
“老萧,我……突然有点想看。”
说罢,看萧乾惊住,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。
“玩笑,玩笑!”
萧乾抿紧嘴唇,只当没有听见她出位的话,一把拽住她坐在石台阶上,然后自己拂了拂袍角,端正地坐着,如老僧入定。
墨九无奈,也坐在他的身边,半阖着眼,屏气凝神。
然而——
石室里的两个家伙,却不肯放过她的耳朵。
不过片刻,击西又“啊”了一声,杀猪似的惨叫。
“死和尚,我和你拼了!”
墨九脊背上凉了一下,很快就被她突然转甜的腻歪声儿,肉麻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。那声音像是羞涩,又像是在质问,更像在撒娇,细声细气的逗得人心脏突突直跳。
“好你个李闯北,臭和尚,死和尚,你竟然又把人家打晕过去……幸亏人家这次反应好快,没打到要害……要不然,尸体可都捡不回来了——”
这……
墨九抿唇。
有谁捡得回自己的尸体么?
不过,听击西的声音,好像清醒了一些?
那音调虽然也嗲,却不若先头那般含糊了。
看来把人“打晕”,是一个好法子啊?
念及此,她偷偷瞥了一眼萧乾,看他正襟危坐,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,她撇了撇嘴,又继续阖眼装淡定。可这时,里头的声音,又一次急了起来。
“臭和尚,你到底为什么不干?”
“贫僧有戒律!”
“贫你个头,你不是假和尚吗?”
“……贫僧是真和尚。”
“你不跟我丨干,那为何跟别人干?”
“贫僧不曾……”
“还说没有,那一次醉花楼,哦不对,叫什么楼来着?不管,反正你就是干了……”
“贫僧说过,那是为主上办差。”
“办差办一个晚上,还睡小娘房里?”
“贫僧冤枉啊。真没有。你为何就不肯信?”
“哼,有没有,我检查一下就知了。”
墨九听得一愣一愣,总觉得那两个人的画风有点歪了。
就算是击西中毒了,不就图办一回那事儿么,还管人家睡没睡过小娘那么多干嘛?搓了搓太阳穴,里面又响起一阵打斗的声音,真真儿的拳来腿往的节奏……
墨九有点醉了!她不知道闯北和击西,哪个人的功夫好,但想想一个要上,一个不让上,为了这事儿打得衣冠不整,鸡飞狗跳……而她居然隔着一道墓门看不见,不由心好累。
竖着耳朵,她也想念《心经》。
可魔音比心经来得更快更入耳——
“臭和尚,你怎能脱了我的衣服就不从了?”
“阿弥陀佛……贫僧不曾。”
“你就脱了。”击西大喊。
“贫僧不曾……”
“你流氓!”